他的話我聽得似懂非懂,卻像當頭棒喝。

「那怎麼辦?」我茫然道,腦子裡卻突然明白了過來,「我現在回去把東西收一收還給他吧。」

單眼仔搖搖頭似笑非笑,「也好,這決定下得還真快,不過只要不後悔就好。」

我嘴上說得快,心裡這時才明白自己那句話是什麼意思。這樣也好,下決定的速度比思考速度還快,這麼一來想反悔也來不及了。

單眼仔看我一臉掙扎,還沒辦法好好思考,於是幫了我一把道:「我載妳回去吧?省得你心神不寧搭車坐過站。」

一路無語,我只想著到底是有哪些該收的,心裡亂成一團,單眼仔專心開著車也不打擾我,自顧自的跟著廣播裡的音樂哼哼幾句,倒是沖淡了不少我心裡那彷彿要上絞刑架的悲壯感。

到了我家巷口,單眼仔問我感覺如何,我說還好,心神比剛才還要清醒得多了,他又問我等一下的打算,需不需要他停在這裡等我,我想了想,告訴他這種事情我還是自己面對吧,再三謝了他,他鼓勵的對我笑笑關上車窗走了。

我住的地方沒多少東西,翻起來其實不花多少時間,只是和前陣子收到那箱還我的物品時一樣,每樣東西都明白的提醒著自己那段記憶其實並不遙遠,沒什麼跌宕的劇情盪人心弦的情境,就算看不出一絲痕跡,但真真切切的走過,途中的一草一木都在回憶中占據了位置。

當初這些物品來到我手中散落在屋子中占據小小的位置,或長或短時間差了快兩年,然而將他們找齊收好卻只花了半小時。

我把房子裡能收東西的都來回檢視了好幾次,這才把箱子封上,門邊還有另一只箱子,比我收的這個稍大。我看著兩個箱子擺在一起,想著這些物品之後的命運,雖然在不同的地方,卻大概都只能守著角落,再也不被提起,久了,收拾或者整理搬家的時候,被丟進垃圾桶裡永遠遺忘。

我叫了一輛計程車,報了地址,把箱子放在後車廂。車子穿過熱鬧的街區,一路上經過的人那麼多,誰不是走過了歲月來到這裡,擁有的失去的,偶爾感慨逝者如斯,但不管你願不願意,時光推磨,我們半推半就的走著還是到了這裡。我在出門前給他發了訊息,告訴他我有東西要還給他。他直接撥了電話給我,沉默了一陣子平靜的說好,他會下樓等我。

終究還是到了。遠遠就看見他的身影,和平時一樣,時間畢竟還沒走得太遠。

我請司機等我一下,我把東西還給人家一下就好,我下了車朝他走去。他先是對我微微一笑走向我,如同長久以來那樣,彷彿我們不過是和幾個月前一樣各自忙完了,一起吃個飯。

我也笑著看著他,打開後車廂,他跟了過來,卻一愣,轉頭看著我。

「兩個?有這麼多……」

我退後一步站著,「我不知道該還你哪個,所以讓你選。」我剛平靜下來的心此時又如臨大敵一般地躁動著,臉上還懵懵笑著,額間卻已沁出了薄汗。

他低著頭似乎還反應不過來,我看不見他的表情,強忍著逃走的衝動,保持平靜又說:「你說我們都要繼續往前走,可是我明明有兩條路。」

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,又低頭看了一下把比較小的箱子先搬了出來,我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的笑容,他直直的看著我,笑著嘆了一口氣。

接著又把大的也搬了下來。

正要說話,他卻對我一笑走到前面去付了車錢讓司機把車開走了。

我還不明所以,他已回過身來,抱起了大箱子,笑得如同夏日提早到來,「走吧,我們去吃飯。」

我趕緊抱了小箱子跟了上去,「走吧走吧,早知道不收那麼乾淨了還真重。」

他的笑聲漫在晚春的空氣中,比他缺席的那遍山的花季還動人。

 


 

明明不過一萬多字卻寫了快兩年,從一開始的構想到後來也變得不太一樣。

不變的是想寫一個只有自己的愛情故事,因為不覺得愛情非得是兩人混為一談,而是兩人的愛情各自獨立,保有自主的一面,畢竟自己的愛情不一定會隨著對方而改變。世上到處皆是這樣的例子,我愛一個人,並不因他愛或不愛我。

就像牡丹亭中,柳夢梅是誰叫甚麼名字都不重要,因為他的意義只在於他是杜麗娘的愛情。

我想我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夠把這樣的想法完整的表達出來。

原先幾乎是為了給自己一面鏡子而寫(現在看前面根本像是一種宣示的開場),一線到底的劇情本來就不是為了故事而故事,看起來還是比較像對自己內心的反覆和矛盾找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
看起來為自己來說還算是成功的XDD

近兩年多來想法不斷的在變化,一點一點的修改增補,所以一拖就拖了這麼久,不過,想來這也是我少數有完成的故事,這麼一來好像就不誇張了(誤)。

之後繼續修改吧~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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